第四十五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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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花鹿一顛一顛的跑的迅速，紅貓著身坐在鹿背上。
她看見了沿路滿地的屍體，看見了掛在樹上的修塔，看見了一片被鋼索刺透的痕跡，也看到了一路上巨大的腳印。
真是冤家路窄。
猩紅的舌頭抹過唇邊，紅發飄起，腦電波一陣搜尋。
她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興奮，恐懼……
忽的，紅發猶如鋼針一般，直直的豎起，兩道相同的電波被紅逮住，詭異的是在雷達上顯示，腦電波發源體一個是巨人的，一個是人類的，二者距離相差不遠，但屬於巨人的前方顯然多了幾個人類，似是被追趕著。
猛的轉換方向，從一個充滿崎嶇的道路上奔馳，很快就接近了他們。
但是紅並沒有去巨人那邊，她去的地方……是那個腦電波相同的人類那裏。
反正已經暴露了……
臉上那幾個人類的腦電波，並不意外，都是利威爾班的精英。
“你們，聽好。”
在前方躲避的佩特拉等人身體一頓，隨後又拼命奔馳，但視線相顧，都沒有看見紅。
“我在離你們距離四百米的後方。”
眾人震驚，尤其是佩特拉和金，其餘的人瞪大眼睛向後看。
“不要命了嗎！快跑啊！”
眾人才恍然看著前方，佩特拉眼中一陣水汽彌漫。
“現在……聽好……你們一會四散開，總而言之就是躲得越遠越好！免得我波及到你們。”
眾人統一視線，變換方向。
女巨人看見後，身體一個趔趄，也轉換方向，追著艾倫跑。
屈於後方的人類看見，也是跟上，誰知道，鋼索剛發出，立馬就被無數刀片釘住。
身影一晃，另一個鋼索勉強固定住身體，視線看去，就看見衣衫襤褸的紅。
眼眸微怔，帶著點不可思議。
只見紅坐在梅花鹿上，昂首挺胸，似是在藐視她。
那個人的立體機動鋼索的連接頭已經接近斷裂，即使射出固定也承載不了身體的體重。
她的右手已經舉起，那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，像極了炮口，整只手變成詭異的炮狀，那人一臉不可思議。
良久的沈默被紅打破：“我一直都很奇怪……”
從下往上看不見披著鬥篷的臉，但是，紅已經知道是誰了。
“當埃爾文在分配儀式上說回到瑪利亞之壁就能知曉巨人秘密的時候，臺下的騷動中，只有幾個人是一臉的驚慌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起先沒有在意，之後你們的表現也沒有什麽特別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怎麽……等不及了麽？陳藏多年的秘密要被公開了，恐懼了嗎？”
“阿尼·利昂納德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是人類。”
“這句話還給你。”
鬥篷下的臉蒙著，卻能看見她在咬著她的唇，痛苦的聲音溢出：“犧牲全人類跟犧牲艾倫一個，你會選擇什麽？”
紅笑瞇瞇的回答：“都死了都沒關系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
女人猛的擡頭，似是不相信紅能講這種話。
紅一字一字的緩慢說著：“他們跟我，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
阿尼輕嘲：“與我們相比，你更危險。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紅抑制不住的笑起來，“今天……你哪也去不了！”
阿尼身體劇烈的掙紮著，卻只能看見那黑黝黝的洞口凝聚著點點的紅芒，越積越多，變得巨大無比，她能感覺到這裏面散發的巨大能量，足矣一炮將她轟成灰。
“你那個時候為什麽不用這招？”
紅笑而不語。
那時候真的很驚險，她用自身凝成的量子光刃劈了很久才終於將冰劈開，正準備先劃上一刀，身邊四面八方的湧來了巨人，不管不顧的朝著紅奔來。
紅見勢不妙，馬上離身，帶著佩特拉和金躲起來，帶著兩個昏迷的人跑又跑不遠，只能先硬撐著，將他們放在後巷，等著醒過來好直接讓他們逃跑。
而那個女巨人，早就在她被巨人包圍的時候消失了。
如果可以，阿尼是很不願意對上紅的，她有殺掉她的能力，不管她是什麽物種。
她有預感，她也許會被紅殺死，但是她不能讓巨人回來，估計還沒到這她就已經死了，那些調查兵的氣體經過長時間的趕路肯定所剩不多，這時候肯定要一鼓作氣的沖上去，但是……如果她真的死了，根本維持不了巨人的活動。
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拖，但是……紅會讓她拖嗎？
阿尼想斬下紅身下的鹿，她也看出了，紅的腿似乎有點問題。“既然他們怎樣都與你無關，為什麽還要插手。”
當然，紅不會讓她得逞，紅一雙金瞳早已變成豎瞳，像個野獸一樣，帶著滿滿的侵略性。
“誰叫你們……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來。”
什麽！？
隨後……就是一陣震天的爆炸聲，與之前在巨木之森外面的爆炸聲一模一樣。
“每個人……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不是麽？”
身體因後坐力向後彈飛，撞斷了一棵又一棵的樹。最後終於墜地。
全身接近報廢，腦中雷達的巨人的反應也消失了。
微風吹動，巨木之森的枝葉隨風沙沙作響，森林之上烈日滿照，從層層密葉中灑下一縷又一縷的碎光。
紅恍惚想起，身在地下街之時，她也曾在地下，仰望高梯之上透出的陽光。
她從未想過會落得如此下場。
她想過跟利威爾死在壁外，想過跟利威爾過完一生，想過跟利威爾回到地下街。
她從未想過，在此之時……身邊空無一人。
她感覺不到身體是否能動，她感覺不到疼痛。
她想哭一場，她想見利威爾一面。
但哭不出來，見不到。
她殘破不堪的身體……再也不能跟隨利威爾了吧……
內心不住的嘲笑自己……
原以為強大的自己……其實很弱小很弱小……弱小到動動手指都已經費盡力氣。
她的右手在被後坐力彈飛的時候就已經下落不明了，左手也因為沒有辦法控制神經連接而斷在一旁。
她的脊椎不知道斷了多少塊，被樹木的斷裂處刺傷，能源不足皮膚不能生成，襤褸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麽，到處都是泛著銀光的金屬，在皮膚下透著森冷。
她的臉也在爆炸中面目全非，找不到幾處完好的皮膚。
唯有一雙暖人的金眸，一頭乖順的紅發。
即使那雙金眸空洞失色，即使那頭紅發黯然無光。
但那雙金眸映著的，是那耀眼奪目的天空，她看見鳥兒停靠，看見蝴蝶展翅。
早在開炮之前就被趕走的鹿，又哼哼的來到了紅的身旁。
溫熱的舌頭細細的舔著紅的臉頰。
空中的飛鳥落下在紅的腳邊，輕啄著她的皮靴，然後呆呆的看著紅，然後再啄著，以為能將她喚醒。
原本寂靜無聲的巨木之森，探出了許多小動物的腦袋，一個個的緩慢靠近著紅的身旁。
而失焦的金眸終是緩緩閉上。
你還在就好了……
利威爾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利威爾和三笠剛趕上佩特拉他們，就見後面的女巨人一陣煙霧彌漫，憑空消失。
趕路的幾人停止了動作，站在樹上。
利威爾皺眉問道：“怎麽回事。”
“兵長！”佩特拉跳到利威爾的附近，一臉喜不自禁的模樣，讓利威爾眉頭更皺。
“紅……她回來了！”
周圍莫名一靜，那雙死氣沈沈的眼睛竟然變得怔楞起來。
“你在說什麽傻話？”
他親自看了那深不見底的坑……
“真的！她剛才跟我們說她在解決那個放出女巨人的人類，而我們將巨人引走。”
“……”
是麽，原來……“沒死……”
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喜悅。
“走。”
眾人跟著利威爾，一個個奔馳著。
金緩慢的與佩特拉同行，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：“佩特拉。你有沒有想過，紅不是人類。”
佩特拉原本喜悅的表情立馬一僵。
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你知道為什麽不說？！”
“你要我怎麽說？你們想把紅帶上軍事法庭讓憲兵團解剖嗎！？”
“你……”
“金，我知道紅不是人類，就在幾年前。我一直知道……我也迷茫過……但是你真的下得去手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紅幫過我們多少次？你別忘了，你這條命也是因為她才在這的！”
“佩特拉，這不能相提並論，這件事你應該盡快告訴兵長和團長，要是以後有什麽萬一，被別人知道了怎麽辦？我們能瞞一輩子嗎？”
佩特拉抿唇：“你以為兵長不知道嗎？”
“什麽！”
“紅一開始就是跟兵長一起的，兵長怎麽可能會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金不說話，氣流猛的加速流轉，轉眼已經超過了眾人。
他無法相信，他們萬事冷靜的兵長，竟然會隱瞞紅的身份。
也許紅真的跟我們同生共死過，她對利威爾兵長的忠心每個人都可以作證，但是……這並不代表隱瞞下來是最好的解決方式。
其實……兵長是對紅是有感情的吧。
不然……怎麽可能做這麽有失判斷的決定……
金擡頭看了看前方的兵長，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。
所有人都往爆炸的地方湧去，不管是埃爾文還是利威爾。
當眾人趕到的時候，看見的就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坑洞。
“天……”
無一不是驚恐的表情，這麽大的爆破力，沒有一種炸藥可以炸成這種威力。
利威爾看著對面一排倒下的樹，猛的竄了過去。
眾人也顧不得這裏，連忙追上。
一排排攔腰折斷的樹，一看就是因為重擊而攔腰截斷，這可是起碼80米高的樹啊！也有兩人和抱那麽粗了。
抽著冷氣，眼睛不斷地掃視周圍。
“兵長！”
利威爾猛的回頭，佩特拉站在一顆斷掉的樹旁的灌木叢中，手顫顫的指了下上面的物什。
那是一條完整的手臂，截斷部分冒著幾根鐵線，邊緣已經生銹冒出點點殷紅，好似在腐蝕著手臂的生命。
這條手臂，可能是任何人的，但……
知情者不這麽認為。
“這個手臂截斷處，為什麽沒有血跡？而且構造也很奇怪。”
“閉嘴！”
“……”
奧路歐立馬閉嘴，看著利威爾。
利威爾的臉色並不好，甚至十分難看，他自然知道這只手臂到底是誰的。
一拳砸向那棵已經半段的樹，血跡緩緩流下，利威爾陰沈著臉，拿著那條手臂，繼續向前飛馳。
但……已失了分寸。
他的氣體噴湧著，像是無窮無盡似的。
有人不解，有人擔憂。
但依舊跟著利威爾。
空中的陽光透出，落於地面點點的碎光，像是在指路一般，一襲向前。
眾人似乎看見了透明的空氣中閃耀著金色的星芒，耳邊響起鳥鳴，一聲一聲……
遠遠地，看見一抹殷紅，落於樹根……
利威爾眼瞳猛的睜大。
佩特拉不可置信的看著樹根下的人影。
所有人都不可置信。
那殘破的……身體……
沒有一處完整，右臂生生及肩開裂，左臂手肘斷裂詭異的耷拉在一旁，一身嶄新的調查兵團兵服，已經殘缺不堪，唯有幾條皮帶生生掛在那，腿似乎也斷了，一根詭異的折在後面，紅發飛揚，已不覆當年神采，金眸隱下只能看見一絲耀金從眼皮中透出，面目全非，再不見曾經搞怪可愛的表情，她似乎全身僵硬，整個身體傾斜著，全身泛著銀色金屬的光暈。
這是誰……
答案呼之欲出，卻無人相信。
圍在那身體旁的動物們一哄而散，飛鳥展翅，只有一只鹿靜靜地趴在那，嗚嗚的叫著，時不時的舔舔已經看不清臉的臉頰。
所有人靜靜地站在那，不言一語，卻都在看利威爾。
沒人看見他的表情，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，一只手臂靜靜地垂在手上。
利威爾向前剛邁進一步，就被人叫住。
他身形頓住，沒人知道，他的內心在不停地咆哮撕扯著。
他似乎聽見紅的聲音就在耳邊，一遍又一遍的重覆著一個名字。
一遍又一遍……
一遍又一遍……
“走開。”
在後面的眾人一怔。
“走遠點，不要讓我看到你們。”
清冷的聲音帶著沙啞，似是在極力的隱藏著什麽。
“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們。”
眾人這才不放心的退後，隱入叢林。
利威爾的身體好像背著一座巨山，微微的顫抖著，走路沈重，頗具力道，卻沒有搖晃。
他半跪著在紅的左側，挑起臉頰邊的紅發，輕輕吻著。
時光好似回到開始……
就在現在的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……
「我能不能跟著您……」
「嘖。」
「你能有什麽用？這裏不需要柔柔弱弱沒什麽用處的小鬼。」
「我很有用!我懂很多！你用的上我！」
「哦？……」
「一個小鬼？……」
「還是平胸？……」
「似乎沒什麽值得上的價值。」
「……」
……
「利威爾！」
「晚飯……好吃嗎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做嗎？」
「……嗯。」
……
遙記得，當年的平安夜，落雪紛飛，冰了身體，凍了空氣，但卻感覺到外套裏，一只暖暖的手，輕輕地覆著自己。
「暖不暖和？」
「……」
「我要一直待在利威爾身邊。」
「……」
「一輩子不離開。」
……
手上的手臂輕輕地放在一旁，播散著淩亂的紅發，一個吻輕輕落在額頭上。
“傻子！我以前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！”
「從此以後……不要出現在我面前。」
「……」
「永遠。」
「……」
視線放在面目全非的臉上，一手環抱住她的腰，一手輕輕的覆住眼睛，低首向下，顫抖的唇輕輕的落在另一張唇上。
……
「利威爾……」
「嗯……」
「我能吻你嗎？」
「……」
人生沒有辦法從頭來過，你問利威爾後悔嗎？
也許吧。
誰也不能知道做了決定後，是否會讓自己後悔。
人生不就是這樣麽？
每個人……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
後面傳來悉索的腳步聲，利威爾沒有轉頭。
彼此皆不言語。
“利威爾，現實不會給你時間感傷。你應該知道你現在要幹什麽！”
唇輕輕地離開，他的手環抱住紅的身體，下巴抵在紅的額頭上，眼瞼輕磕，看都沒看埃爾文一眼。
“滾。”
“……好吧，我知道你需要時間。但是你要明白，你現在的身份，我言盡於此。今晚就在巨木之森外的鎮子住一晚，明天就出發回璧內。”
“……”
埃爾文心中一嘆，轉身出了森林。
“團長！兵長他……”
埃爾文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眾多調查兵，“利威爾會走出來的。相信他。”
所有人一看，這不是連團長都勸不出來麽，利威爾兵長……還有那個……紅……
“埃爾文團長……有件事……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問……”
“說吧。”
“紅……她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“……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抱歉這麽久更（淚……），因為家裏來了妹妹住，電腦完全搶不到啊有木有……
終於等妹妹走了趕緊來更了……這張小虐有木有。
也不算虐吧……
本來想插背景音樂的……結果真心不會啊……
不過如果有想聽的可以去搜搜看。
final breath （最後的呼吸）是一首純音樂，在百度上搜百度音樂第一個就是，coeur de pirate的。光之子插曲，有木有人玩過光之子呀？
嗯，新坑已經決定了，家教！開雀哥的，要將病嬌貫穿到底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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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見了沿路滿地的屍體，看見了掛在樹上的修塔，看見了一片被鋼索刺透的痕跡，也看到了一路上巨大的腳印。
真是冤家路窄。
猩紅的舌頭抹過唇邊，紅發飄起，腦電波一陣搜尋。
她感覺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興奮，恐懼……
忽的，紅發猶如鋼針一般，直直的豎起，兩道相同的電波被紅逮住，詭異的是在雷達上顯示，腦電波發源體一個是巨人的，一個是人類的，二者距離相差不遠，但屬於巨人的前方顯然多了幾個人類，似是被追趕著。
猛的轉換方向，從一個充滿崎嶇的道路上奔馳，很快就接近了他們。
但是紅並沒有去巨人那邊，她去的地方……是那個腦電波相同的人類那裏。
反正已經暴露了……
臉上那幾個人類的腦電波，並不意外，都是利威爾班的精英。
“你們，聽好。”
在前方躲避的佩特拉等人身體一頓，隨後又拼命奔馳，但視線相顧，都沒有看見紅。
“我在離你們距離四百米的後方。”
眾人震驚，尤其是佩特拉和金，其餘的人瞪大眼睛向後看。
“不要命了嗎！快跑啊！”
眾人才恍然看著前方，佩特拉眼中一陣水汽彌漫。
“現在……聽好……你們一會四散開，總而言之就是躲得越遠越好！免得我波及到你們。”
眾人統一視線，變換方向。
女巨人看見後，身體一個趔趄，也轉換方向，追著艾倫跑。
屈於後方的人類看見，也是跟上，誰知道，鋼索剛發出，立馬就被無數刀片釘住。
身影一晃，另一個鋼索勉強固定住身體，視線看去，就看見衣衫襤褸的紅。
眼眸微怔，帶著點不可思議。
只見紅坐在梅花鹿上，昂首挺胸，似是在藐視她。
那個人的立體機動鋼索的連接頭已經接近斷裂，即使射出固定也承載不了身體的體重。
她的右手已經舉起，那是一個黑黝黝的洞口，像極了炮口，整只手變成詭異的炮狀，那人一臉不可思議。
良久的沈默被紅打破：“我一直都很奇怪……”
從下往上看不見披著鬥篷的臉，但是，紅已經知道是誰了。
“當埃爾文在分配儀式上說回到瑪利亞之壁就能知曉巨人秘密的時候，臺下的騷動中，只有幾個人是一臉的驚慌。”
“……”
“我起先沒有在意，之後你們的表現也沒有什麽特別的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怎麽……等不及了麽？陳藏多年的秘密要被公開了，恐懼了嗎？”
“阿尼·利昂納德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不是人類。”
“這句話還給你。”
鬥篷下的臉蒙著，卻能看見她在咬著她的唇，痛苦的聲音溢出：“犧牲全人類跟犧牲艾倫一個，你會選擇什麽？”
紅笑瞇瞇的回答：“都死了都沒關系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
女人猛的擡頭，似是不相信紅能講這種話。
紅一字一字的緩慢說著：“他們跟我，一點關系都沒有。”
阿尼輕嘲：“與我們相比，你更危險。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
紅抑制不住的笑起來，“今天……你哪也去不了！”
阿尼身體劇烈的掙紮著，卻只能看見那黑黝黝的洞口凝聚著點點的紅芒，越積越多，變得巨大無比，她能感覺到這裏面散發的巨大能量，足矣一炮將她轟成灰。
“你那個時候為什麽不用這招？”
紅笑而不語。
那時候真的很驚險，她用自身凝成的量子光刃劈了很久才終於將冰劈開，正準備先劃上一刀，身邊四面八方的湧來了巨人，不管不顧的朝著紅奔來。
紅見勢不妙，馬上離身，帶著佩特拉和金躲起來，帶著兩個昏迷的人跑又跑不遠，只能先硬撐著，將他們放在後巷，等著醒過來好直接讓他們逃跑。
而那個女巨人，早就在她被巨人包圍的時候消失了。
如果可以，阿尼是很不願意對上紅的，她有殺掉她的能力，不管她是什麽物種。
她有預感，她也許會被紅殺死，但是她不能讓巨人回來，估計還沒到這她就已經死了，那些調查兵的氣體經過長時間的趕路肯定所剩不多，這時候肯定要一鼓作氣的沖上去，但是……如果她真的死了，根本維持不了巨人的活動。
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拖，但是……紅會讓她拖嗎？
阿尼想斬下紅身下的鹿，她也看出了，紅的腿似乎有點問題。“既然他們怎樣都與你無關，為什麽還要插手。”
當然，紅不會讓她得逞，紅一雙金瞳早已變成豎瞳，像個野獸一樣，帶著滿滿的侵略性。
“誰叫你們……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出來。”
什麽！？
隨後……就是一陣震天的爆炸聲，與之前在巨木之森外面的爆炸聲一模一樣。
“每個人……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不是麽？”
身體因後坐力向後彈飛，撞斷了一棵又一棵的樹。最後終於墜地。
全身接近報廢，腦中雷達的巨人的反應也消失了。
微風吹動，巨木之森的枝葉隨風沙沙作響，森林之上烈日滿照，從層層密葉中灑下一縷又一縷的碎光。
紅恍惚想起，身在地下街之時，她也曾在地下，仰望高梯之上透出的陽光。
她從未想過會落得如此下場。
她想過跟利威爾死在壁外，想過跟利威爾過完一生，想過跟利威爾回到地下街。
她從未想過，在此之時……身邊空無一人。
她感覺不到身體是否能動，她感覺不到疼痛。
她想哭一場，她想見利威爾一面。
但哭不出來，見不到。
她殘破不堪的身體……再也不能跟隨利威爾了吧……
內心不住的嘲笑自己……
原以為強大的自己……其實很弱小很弱小……弱小到動動手指都已經費盡力氣。
她的右手在被後坐力彈飛的時候就已經下落不明了，左手也因為沒有辦法控制神經連接而斷在一旁。
她的脊椎不知道斷了多少塊，被樹木的斷裂處刺傷，能源不足皮膚不能生成，襤褸的衣衫根本遮不住什麽，到處都是泛著銀光的金屬，在皮膚下透著森冷。
她的臉也在爆炸中面目全非，找不到幾處完好的皮膚。
唯有一雙暖人的金眸，一頭乖順的紅發。
即使那雙金眸空洞失色，即使那頭紅發黯然無光。
但那雙金眸映著的，是那耀眼奪目的天空，她看見鳥兒停靠，看見蝴蝶展翅。
早在開炮之前就被趕走的鹿，又哼哼的來到了紅的身旁。
溫熱的舌頭細細的舔著紅的臉頰。
空中的飛鳥落下在紅的腳邊，輕啄著她的皮靴，然後呆呆的看著紅，然後再啄著，以為能將她喚醒。
原本寂靜無聲的巨木之森，探出了許多小動物的腦袋，一個個的緩慢靠近著紅的身旁。
而失焦的金眸終是緩緩閉上。
你還在就好了……
利威爾……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利威爾和三笠剛趕上佩特拉他們，就見後面的女巨人一陣煙霧彌漫，憑空消失。
趕路的幾人停止了動作，站在樹上。
利威爾皺眉問道：“怎麽回事。”
“兵長！”佩特拉跳到利威爾的附近，一臉喜不自禁的模樣，讓利威爾眉頭更皺。
“紅……她回來了！”
周圍莫名一靜，那雙死氣沈沈的眼睛竟然變得怔楞起來。
“你在說什麽傻話？”
他親自看了那深不見底的坑……
“真的！她剛才跟我們說她在解決那個放出女巨人的人類，而我們將巨人引走。”
“……”
是麽，原來……“沒死……”
所有人都抑制不住的喜悅。
“走。”
眾人跟著利威爾，一個個奔馳著。
金緩慢的與佩特拉同行，他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：“佩特拉。你有沒有想過，紅不是人類。”
佩特拉原本喜悅的表情立馬一僵。
“我知道……”
“你知道為什麽不說？！”
“你要我怎麽說？你們想把紅帶上軍事法庭讓憲兵團解剖嗎！？”
“你……”
“金，我知道紅不是人類，就在幾年前。我一直知道……我也迷茫過……但是你真的下得去手嗎？”
“……”
“紅幫過我們多少次？你別忘了，你這條命也是因為她才在這的！”
“佩特拉，這不能相提並論，這件事你應該盡快告訴兵長和團長，要是以後有什麽萬一，被別人知道了怎麽辦？我們能瞞一輩子嗎？”
佩特拉抿唇：“你以為兵長不知道嗎？”
“什麽！”
“紅一開始就是跟兵長一起的，兵長怎麽可能會不知道。”
“……”
金不說話，氣流猛的加速流轉，轉眼已經超過了眾人。
他無法相信，他們萬事冷靜的兵長，竟然會隱瞞紅的身份。
也許紅真的跟我們同生共死過，她對利威爾兵長的忠心每個人都可以作證，但是……這並不代表隱瞞下來是最好的解決方式。
其實……兵長是對紅是有感情的吧。
不然……怎麽可能做這麽有失判斷的決定……
金擡頭看了看前方的兵長，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。
所有人都往爆炸的地方湧去，不管是埃爾文還是利威爾。
當眾人趕到的時候，看見的就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坑洞。
“天……”
無一不是驚恐的表情，這麽大的爆破力，沒有一種炸藥可以炸成這種威力。
利威爾看著對面一排倒下的樹，猛的竄了過去。
眾人也顧不得這裏，連忙追上。
一排排攔腰折斷的樹，一看就是因為重擊而攔腰截斷，這可是起碼80米高的樹啊！也有兩人和抱那麽粗了。
抽著冷氣，眼睛不斷地掃視周圍。
“兵長！”
利威爾猛的回頭，佩特拉站在一顆斷掉的樹旁的灌木叢中，手顫顫的指了下上面的物什。
那是一條完整的手臂，截斷部分冒著幾根鐵線，邊緣已經生銹冒出點點殷紅，好似在腐蝕著手臂的生命。
這條手臂，可能是任何人的，但……
知情者不這麽認為。
“這個手臂截斷處，為什麽沒有血跡？而且構造也很奇怪。”
“閉嘴！”
“……”
奧路歐立馬閉嘴，看著利威爾。
利威爾的臉色並不好，甚至十分難看，他自然知道這只手臂到底是誰的。
一拳砸向那棵已經半段的樹，血跡緩緩流下，利威爾陰沈著臉，拿著那條手臂，繼續向前飛馳。
但……已失了分寸。
他的氣體噴湧著，像是無窮無盡似的。
有人不解，有人擔憂。
但依舊跟著利威爾。
空中的陽光透出，落於地面點點的碎光，像是在指路一般，一襲向前。
眾人似乎看見了透明的空氣中閃耀著金色的星芒，耳邊響起鳥鳴，一聲一聲……
遠遠地，看見一抹殷紅，落於樹根……
利威爾眼瞳猛的睜大。
佩特拉不可置信的看著樹根下的人影。
所有人都不可置信。
那殘破的……身體……
沒有一處完整，右臂生生及肩開裂，左臂手肘斷裂詭異的耷拉在一旁，一身嶄新的調查兵團兵服，已經殘缺不堪，唯有幾條皮帶生生掛在那，腿似乎也斷了，一根詭異的折在後面，紅發飛揚，已不覆當年神采，金眸隱下只能看見一絲耀金從眼皮中透出，面目全非，再不見曾經搞怪可愛的表情，她似乎全身僵硬，整個身體傾斜著，全身泛著銀色金屬的光暈。
這是誰……
答案呼之欲出，卻無人相信。
圍在那身體旁的動物們一哄而散，飛鳥展翅，只有一只鹿靜靜地趴在那，嗚嗚的叫著，時不時的舔舔已經看不清臉的臉頰。
所有人靜靜地站在那，不言一語，卻都在看利威爾。
沒人看見他的表情，額前的碎發遮住眼睛，一只手臂靜靜地垂在手上。
利威爾向前剛邁進一步，就被人叫住。
他身形頓住，沒人知道，他的內心在不停地咆哮撕扯著。
他似乎聽見紅的聲音就在耳邊，一遍又一遍的重覆著一個名字。
一遍又一遍……
一遍又一遍……
“走開。”
在後面的眾人一怔。
“走遠點，不要讓我看到你們。”
清冷的聲音帶著沙啞，似是在極力的隱藏著什麽。
“到時候我會去找你們。”
眾人這才不放心的退後，隱入叢林。
利威爾的身體好像背著一座巨山，微微的顫抖著，走路沈重，頗具力道，卻沒有搖晃。
他半跪著在紅的左側，挑起臉頰邊的紅發，輕輕吻著。
時光好似回到開始……
就在現在的一切還沒有發生的時候……
「我能不能跟著您……」
「嘖。」
「你能有什麽用？這裏不需要柔柔弱弱沒什麽用處的小鬼。」
「我很有用!我懂很多！你用的上我！」
「哦？……」
「一個小鬼？……」
「還是平胸？……」
「似乎沒什麽值得上的價值。」
「……」
……
「利威爾！」
「晚飯……好吃嗎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做嗎？」
「……嗯。」
……
遙記得，當年的平安夜，落雪紛飛，冰了身體，凍了空氣，但卻感覺到外套裏，一只暖暖的手，輕輕地覆著自己。
「暖不暖和？」
「……」
「我要一直待在利威爾身邊。」
「……」
「一輩子不離開。」
……
手上的手臂輕輕地放在一旁，播散著淩亂的紅發，一個吻輕輕落在額頭上。
“傻子！我以前說的那些都是騙你的！”
「從此以後……不要出現在我面前。」
「……」
「永遠。」
「……」
視線放在面目全非的臉上，一手環抱住她的腰，一手輕輕的覆住眼睛，低首向下，顫抖的唇輕輕的落在另一張唇上。
……
「利威爾……」
「嗯……」
「我能吻你嗎？」
「……」
人生沒有辦法從頭來過，你問利威爾後悔嗎？
也許吧。
誰也不能知道做了決定後，是否會讓自己後悔。
人生不就是這樣麽？
每個人……都要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。
後面傳來悉索的腳步聲，利威爾沒有轉頭。
彼此皆不言語。
“利威爾，現實不會給你時間感傷。你應該知道你現在要幹什麽！”
唇輕輕地離開，他的手環抱住紅的身體，下巴抵在紅的額頭上，眼瞼輕磕，看都沒看埃爾文一眼。
“滾。”
“……好吧，我知道你需要時間。但是你要明白，你現在的身份，我言盡於此。今晚就在巨木之森外的鎮子住一晚，明天就出發回璧內。”
“……”
埃爾文心中一嘆，轉身出了森林。
“團長！兵長他……”
埃爾文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眾多調查兵，“利威爾會走出來的。相信他。”
所有人一看，這不是連團長都勸不出來麽，利威爾兵長……還有那個……紅……
“埃爾文團長……有件事……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問……”
“說吧。”
“紅……她到底是什麽人？”
“……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 抱歉這麽久更（淚……），因為家裏來了妹妹住，電腦完全搶不到啊有木有……
終於等妹妹走了趕緊來更了……這張小虐有木有。
也不算虐吧……
本來想插背景音樂的……結果真心不會啊……
不過如果有想聽的可以去搜搜看。
final breath （最後的呼吸）是一首純音樂，在百度上搜百度音樂第一個就是，coeur de pirate的。光之子插曲，有木有人玩過光之子呀？
嗯，新坑已經決定了，家教！開雀哥的，要將病嬌貫穿到底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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